《楞嚴經》講記 7-2

我們「一切」凡夫「眾生」，我們這一個明瞭分別的心，我們沒有一個人見到「身」體裡面的五臟六腑，但是我們每一個人都可以看到「外」面的山河大地；這個道理就好像「燈光」，它一定是「居在」房間之「外」，所以它「不能照」了房間之內。如此的道理，應該是非常的「明」白而沒有疑「惑」的，就如「同佛」陀所說的這種正確圓滿「了義」的教法一樣，「得無妄耶」，應該是真實而不虛妄的嗎？「得無妄耶」這句話，古德的注解說：阿難尊者因為前面提出的話是非常肯定，那被佛陀破斥以後，他今天講的話就比較有一點猶豫不決了，不是很確定，有請佛印證這一層意思，所以「得無妄耶」？應該是這樣的一個道理而沒有虛妄的嗎？他心中有一點不確定，有這種不確定的意思。這一段是把阿難尊者轉計在身外的一種相貌，阿難尊者他跟佛陀表達出來，叫做「轉計」。我們看第二段：壬二、破斥（分二：癸一立例；癸二正破）癸一、立例「破斥」當中佛陀先安立一個例子，再正式破斥。看「立例」：佛告阿難：「是諸比丘適來從我室羅筏城循乞摶食，歸祇陀林，我已宿齋。汝觀比丘一人食時，諸人飽不？」阿難答言：「不也，世尊！何以故？是諸比丘雖阿羅漢，軀命不同，雲何一人能令眾飽？」

這個時候佛陀安立了一個例子，「佛」陀說：這麼多的一千二百五十個常隨眾的「比丘」，剛剛是隨「從我」到「室羅筏城」去「乞」食，乞什麼食呢？去「乞」求這種「摶食」。因為古時候印度吃飯沒有用筷子，是用手去拿的，所以它的飲食是一團一團的。這樣的一個乞食結束以後，大家就回到了「祇」桓精舍，就把這個乞食的過程作一個說明。這以下佛陀正式問阿難尊者。說「我已宿齋」，身為佛陀我已經吃飽了。這句話的意思是說，因為「佛是法王，于法自在」，所以在這個例子當中佛陀不需要飲食，所以必須把佛陀先簡別出來，跟阿羅漢有所不同，因為阿羅漢是需要飲食的。所以佛陀在僧團當中先把自己簡別出來說：身為佛陀我已經吃飽了。在這麼多的「比丘」當中，假設在一千二百五十人當中，只有「一個人吃飽了，其他人都沒有吃；那一個人吃飽以後，其他人的肚子會有飽的感覺嗎？他就提出這個問題，說一個人吃，其他人會飽嗎？「阿難」回「答」說：「不也，世尊」，這是不可能的。

什麼道理呢？這些大「比丘雖」然內心當中證得「阿羅漢」果，內心當中都成就了我空的真理，但是他們所依止的果報體是「不同」的。果報體是由業力所成就，你看一個阿羅漢入了三昧以後，他的心都是跟我空相應；但是出定以後，有的阿羅漢長得比較莊嚴、有的比較醜陋，因為他前生造的業不同，所以「軀命」是「不同」的。在不同的軀命當中，怎麼能夠說一個人吃飽以後，其他的人都「飽」呢，這是不可能的。這地方我們解釋一下。阿羅漢翻成中文叫做無生，他能夠做到無生，就是他的生命結束以後，來生不再受生，他的生命結束了！但是不能說他無滅，因為他還有一次的死亡。也就是說，阿羅漢其實叫做心解脫，他的身沒有解脫。他的心已經跟我空的真理相應，他觀察五蘊的身心世界沒有一個真實的自我，只是一個業力的集合，剎那剎那業力的顯現，那麼剎那剎那顯現一個果報出來，他是一種動態的生命，沒有一個真實的自我。但是「阿羅漢」的色身沒有解脫，他過去的業力還在主導他今生的色身，所以你看阿羅漢有時候會生病、有時候會中暑。身為一個有漏的生命體，當然還是要飲食來資助他的，所以你不能說「一」個「人」吃飯、其他人都「飽」，這是不合理的，各人吃飯各人飽。所以阿羅漢只要是長時間沒有吃飯，阿羅漢的色身也會死亡、會死亡的。那佛陀舉出「一個人吃飯其他人是不能飽」這樣的例子，先安立這樣的例子，再用這個例子的道理，來破除這一念心在外的道理。

癸二、正破外不相干佛告阿難：「若汝覺了知見之心實在身外，身心相外，自不相干。則心所知，身不能覺；覺在身際，心不能知。舉例說明--我今示汝兜羅綿手，汝眼見時，心分別不？」阿難答言：「如是，世尊！」正破邪執佛告阿難：「若相知者，雲何在外？是故應知，汝言覺了能知之心住在身外，無有是處！」

這一段「正」式的「破」斥，這個地方有三段：第一個、以這個身心相外，身心互不相干來加以破斥。「佛」陀「告」訴「阿難」尊者說：假設你這個「覺了知見之心」。這個「覺了」指的是前五識的了別，它能夠攝取這個五塵的影像；這個「知見」指的是第六意識，第六意識可以把前面五塵落謝的影子加以分別，而產生很多的感受，快樂的感受、痛苦的感受，也產生很多很多善惡的想法，這個「知見」第六意識。總而言之，這個「覺了知見之心」就是我們這一念明瞭分別的心，我們不一定要把它分為前五識、第六意識，總之就是這一念心。總而言之，假設你說我們這個明瞭分別的心是居「在身」體之「外」，那這樣子會有一個嚴重的過失。什麼過失呢？就是「身心相外，自不相干」，身在心外、心在身外，你的身體在這個地方，你的心在外面，這樣子身心世界不能產生一個互相的作用，就「不相干」了。這樣子講的話，當你的「心」有「所」了「知」的時候，你的色「身」就「不能」有感「覺」了；另一方面，當你的身體有感「覺」的時候，你的「心」也「不能」了「知」，因為你的心在身體之外：所以你身體的感覺不能傳遞給內心、你內心的想法也不能傳遞給色身，這個就是所謂的「身心相外，自不相干」。這種道理就像前面說的，二個比丘，你吃飯他也不能飽、他吃飯你也不能飽，這二個比丘是互不相干的，一樣的道理，你吃飯你吃你的、他吃飯他吃他的。你的心在外面，如果你的色身有痛苦的感受，你怎麼傳遞給你的內心呢？你內心在外面啊！那身心世界產生了隔礙，就不能互相產生作用，就會產生這樣的一個問題，就是互不相干的問題。

那這種問題，佛陀舉出一個例子來說明，說「我今示汝兜羅綿手，汝眼見時，心分別不？」佛陀把他的「手」伸出來，他的手就像「兜羅綿」，又細又白的手顯現給阿難尊者看，說：你看到我的手嗎？「阿難」尊者說：我看到了，您的手就在我的前面，我用眼睛看到了。佛陀說：你用你色身其中的一個部分眼睛去看手的時候，你眼睛看到手，你有沒有把你的訊息傳遞給你第六意識的心？你心中會產生感受想法嗎？阿難尊者說：「如是，世尊！」有啊，我用眼睛看到您的手的時候，我的確有把這樣的一個訊息傳遞給我的內心，是可以的，這個色身跟內心是可以溝通的，我內心有感覺，我就可以把感覺傳遞給內心，是可以的。

那這樣子講就跟自己前面所提的宗旨相違背了，佛陀「正」式「破」斥了。「佛告阿難：若相知者，雲何在外？」說：你眼睛看到我的手的時候，你內心會產生一種歡喜羡慕的心，那表示身心世界是互「相」了「知」的，身心世界是可以相互作用的，這樣你的心怎麼說是在身體之外呢？所以前面所說的，你這明「了」分別的「心住在身外，是」沒有道理的。

你的心住在外面，這樣身心世界是二個個體，就像二個阿羅漢，你吃飯、他不能飽，他吃飯、你也不能飽，身心世界不能產生一個相互的作用，跟現實的情況不相符合。現實情況，身心世界是可以相互作用的。你看過去有一對母女，母親帶著小女孩在鄉村裡面生活，後來遇到饑荒的時代，沒有飯吃。這個母親一看：這樣死守下去就完蛋了。所以她的母親就拿一個布袋裝了很多的沙，把這個布袋綁起來，吊在梁的上面，跟這個小女孩說：妳不要緊張，這邊有一包米在這個地方，我有事情出去辦一下，我馬上回來就用這個米煮粥給妳吃。這個母親出去了七天都沒有回來。這個隔壁的鄰居一看：這個小女生都沒有吃飯，跑來跑去。就跑過來問：是怎麼回事，妳媽媽呢？媽媽出去不在了。他說：她走的時候有交待什麼事嗎？她說上面有吊一包米，回來的時候要煮粥給我吃。這個鄰居就把這包米拿下來，把這個布袋一打開，裡面都是沙。小女孩一看到是沙的時候，當下馬上氣絕身亡，馬上死掉。就是她那個心中的願望被破壞了。為什麼她剛開始不會死亡呢？因為她心中有一個願望，一個人心中有願望可以滋養色身。所以身心世界是互通的，你的心中有願望的時候，色身整個五臟六腑的運作就正常，所以身心世界是互相作用的。

1.阿羅漢是身解脫還是心解脫？
2.用體性解釋為什麼二個阿羅漢，你吃飯、他不能飽，他吃飯、你也不能飽？
3.用體性解釋為什麼「身心相外，自不相干」？這個道理和兩個阿羅漢吃飯不能互相感知飽的感受有什麼關聯？
4.佛陀怎樣證明身心世界是可以相互作用的？身心能夠相互作用證明身心是兩個獨立的個體？或不是兩個獨立的個體？
5.如果身心不是兩個獨立的個體，表明「心在身外」還是「心不在身外」？